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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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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待苏锦萝小日子过了, 这便带着人回了静南王府。

    刚一回府, 苏锦萝还没坐稳,就听得外头一阵哭天抢地。

    “王妃,城阳郡主那处的女侍硬是要闯进来, 奴婢拦都拦不住。”雪雁打了帘子进来, 后头跟着冠珠。

    与前几日相比, 此刻的冠珠全无当初嚣张模样, 红着双眸,整个人蔫蔫的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得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苏锦萝靠在竹塌上,手里捏着一柄素绢扇儿,懒洋洋的扇着。

    槅扇大开,芦帘半卷,细漫漫的日头洒下来, 将那嵌在竹塌内的小妇人衬得白玉珍珠般的好看。

    冠珠愣了愣神,似有些认不出苏锦萝, 片刻后才扬声道:“劳王妃大驾, 请王爷去瞧瞧咱们郡主。自王妃与王爷回门,郡主的身子便一直不是大好。请了府里大夫瞧,吃了药却愈发难受。”

    一边说话, 冠珠一边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珠子。

    苏锦萝动了动身子,偏头时被日头晃了眼。她半眯起眼, 把素娟扇儿挡在额前。

    “雪雁, 王爷呢?”

    “王爷今早上就进宫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苏锦萝点头, 看向冠珠道:“进宫了, 我也没法子,你若是真急,就去府门口候着吧,总能逮到人。”

    说完,苏锦萝抻了抻腿儿,露出一截白生生玉足。“我要午歇了。”

    冠珠见苏锦萝这副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的模样,被气得一噎。“王妃,如今郡主在静南王府做客,若是出了事,您也难辞其咎。不是奴婢多言,若不是您瞒着郡主身子有恙的消息,王爷早就去寻咱们郡主了。”

    这意思就是在说,苏锦萝出于嫉妒,未将城阳郡主身子有恙的事告诉陆迢晔。枉顾他人生死于不顾,用这般手段争宠,实在是恶毒至极。

    苏锦萝眨了眨眼,觉得甚是无辜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大夫,也不会医术,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。”顿了顿,苏锦萝抬手招过雪雁,“雪雁,让明远去宫门口候着,一等王爷回来,就将这事告诉他。这样总行了吧?”

    最后那句话,是跟冠珠说的。

    冠珠红着脸,语气愤懑。“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。”

    往常,苏锦萝未成静南王妃之前,只要城阳郡主来府,必然是一呼百应,被捧在心尖尖上精细呵护。

    可自苏锦萝与静南王成婚,今次城阳郡主再来静南王府调养身子,那些丫鬟、婆子便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。冠珠做事也总是处处碰壁。她未检讨自个儿的态度,反而以为是苏锦萝在从中阻挠,因此心里愈发怨恨起人来。

    城阳郡主身子犯病,躺在榻上,听得冠珠絮絮叨叨说些苏锦萝的坏话,听得多了,便信以为真。对苏锦萝愈发没有好感。只觉陆迢晔这般人物,怎么会娶如此小肚鸡肠的女子为妻,定是被欺骗了。

    “你若不信,便自个儿跟着去。”时辰差不多了,再不睡晚间就要睡不着了。

    苏锦萝赶紧让雪雁打发了人去,然后懒洋洋的卧在竹塌上眯眼歇息。

    寝室内的珠帘已拆,被换成素娟屏风。

    槅扇上挂着的芦帘未卷,日头斜照进来,苏锦萝用素绢帕子遮了脸,懒洋洋的哼唧一声,睡得极舒服。

    朱窗前,大株梨花兼着芭蕉,蝉鸣鸟语。粉垣处千百竿翠竹掩隐,婀娜扶风,凤尾森森,龙吟细细,竿竿青欲滴。

    陆迢晔穿过游廊,至朱窗槅扇前,瞧见躺在里头的苏锦萝,面上覆着一条薄素绢帕子,细滑滑的贴着脸蛋儿,隐可见清秀面部轮廓。

    将手里提着的一架鹦鹉挂到廊下,陆迢晔俯身,贴上去。

    苏锦萝突觉口鼻憋闷,她使劲睁眼,猛地起身,面上素绢帕子掉落,身下竹塌“吱呀”,惹得廊下那只鹦鹉“呱呱”乱叫起来。

    “呱呱,呱呱……”

    一只鸟,叫什么“呱呱”呀,又不是青蛙。咦,不对,这廊下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鸟?

    “王妃,您醒了。”雪雁端了冰糖雪梨银耳羹来,并一碟栗子糕。

    “雪雁,哪里来的鸟啊?”

    “这鹦哥儿是方才王爷提着进来的,王妃没瞧见人吗?”

    她睡着呢,自然瞧不见,所以方才确是有人来过?

    苏锦萝捏起掉在身上的素绢帕子,只见上头湿漉漉的沾着一滩水渍。

    真是很可疑呀……

    那头,陆迢晔将鹦哥儿放了,这才与明远去了灵鹫庵。

    两人并未坐马车,骑了马,半个时辰以后就到了。

    后山地,入眼只见群山环抱间,有一花木繁盛处,甚是清幽,隐看见佛香熠熠。那处便是新修建的灵鹫庵了。

    陆迢晔下马,扔了缰绳负手近前。

    冠珠早早就在庙门前候着,这会子见人来,止不住啼哭。“幸得王爷来了,不然咱们郡主怕是要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陆迢晔眸色清冷一扫,冠珠浑身一凛,赶紧止住啼哭,在前头带路。

    院内,白玉清砖,两三房舍。穿过石子甬路进门,一明两暗。右手边一里间,有一扇支摘窗,屋内皆是合着地步打就床几椅案的寝室,侧边糊着纱窗,室内书架上摞满书籍,置古琴、书案、笔墨等物。

    榻上,蔫蔫躺着一人,面色惨白,眼底泛青,一看就知精神极不好。

    陆迢晔立在屋门口未动,身旁冠珠急赶进去,“郡主,王爷来了。”

    城阳郡主精神一凛,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她未梳妆,也未换衣。

    “快,伺候我洗漱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,将锦帐放下就行了。”陆迢晔站在原处开口。

    城阳郡主动作一顿,脸上显出一抹苦笑。她重重又躺回去,吩咐冠珠将锦帐打上。

    陆迢晔撩袍步入,坐到榻前。

    城阳郡主从锦帐中伸手,露出一截纤细腕子,搭在脉枕上,楚楚素怜。

    陆迢晔取帕,覆其上,然后开始把脉。

    “往常都不打帘子,如今怎么反倒让打上了。可是怕我病弱,瞧着难看?”城阳郡主的声音轻飘飘的从里头传出来,带着调笑,却虚弱不堪。

    陆迢晔面不改色道:“小东西惯爱计较这些事,遂了她的意还好,若不然,可要闹死我。”字里行间,皆是宠溺。

    城阳郡主听得心里一沉。

    这样清高君子般人物,什么时候迁就过一个如此无理取闹的女子。

    “你学医术,是为了什么?”城阳郡主不愿放弃,她咬牙,又问。

    隔着锦帐,男人的身形看不真切,但城阳郡主却能想象到他垂眸替自己诊脉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眼睑处那颗朱砂痣,定然是极好看的。

    “治病救人。”陆迢晔收手,起身走至洗漱架前,用湿帕子擦手。

    掌下纱被明明绵软,却突兀刺手。城阳郡主强撑着身子起身,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嘶哑。“那你直至如今才娶妻,又是为何?”

    “等一个人。”陆迢晔扔下手中湿帕,行至书案前,执笔写药方。

    “等谁?”城阳郡主放缓几分语气,她悄拨开锦帐,看到男人立在书案前的颀长起身,心底突兀涌起一股希望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等,如今的静南王妃了。”一笔挥就一张药方,陆迢晔将其递给冠珠,然后道:“郡主身子调养多年,已大好,只天生体弱,无药可医,只得自己偏重。还有,日后若有事,寻府内大夫便可。”

    话罢,陆迢晔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城阳郡主猛地挥开锦帐,急下榻,却摔了一个踉跄。

    冠珠急上前去扶,“郡主!”

    城阳郡主低头,看到冠珠捏在手里的那张“药方”。上头只四个字:静心和气。

    可她如何才能静心,如何才能和气!

    “咳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“郡主,奴婢去将王爷请回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城阳郡主扶着冠珠的胳膊起身,面色惨白,唇瓣毫无血色。“让他走。”

    人若无情,留了,又有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“郡主。”屋门口,行来一宫装丽人。

    冠珠抬眸,蹙眉道:“红绫?”

    红绫笑着上前,与冠珠一道将城阳郡主从地上搀扶起来,劝道:“郡主何必烦扰。”

    城阳郡主白着一张脸坐回榻上,眸色警惕的看向红绫。

    红绫道:“郡主不必如此警惕奴婢,奴婢是来帮郡主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色愈发炎热起来,苏锦萝垂涎的盯着院内那块空地,让雪雁将明远唤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王妃。”明远穿一件绿罗褶儿,脚上清水布袜儿,站在素娟屏风后给苏锦萝作揖。

    “我想在外头院子里架个葡萄藤。你去替我办。”

    “王妃莫急,这事王爷已经吩咐过了。侧院里头的葡萄藤早就种上去了,院子里头那块空地,是王爷准备给王妃搭秋千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秋千?”苏锦萝双眸一亮,才素娟屏风后伸出半个小脑袋,“什么时候搭?”

    “先搭个凉亭,在搭秋千。奴才们手脚快,一日就能好。”明远低着脑袋,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“快去快去。”苏锦萝催促,迫不及待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明远应了,躬身退出去。

    苏锦萝喜滋滋的转身,看到站在身后的雪雁。“雪雁,你去跟着明远,看他缺什么,要什么,都给他添上,再上壶好茶,弄些好吃的,好好犒劳犒劳人。”

    “王妃,这些事本就是他应当做的。”雪雁难得没听苏锦萝的吩咐,而是多说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苏锦萝有些奇怪的看了人一眼。

    雪雁自知失言,赶紧蹲身行礼,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院内,明远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进来,远瞧见雪雁,忙道:“姑娘回避。”

    她一个丫鬟,回避什么。雪雁不理,径直上前道:“王妃吩咐,替你们备茶水、糕点,再加些外食。若有什么想用的,只管提。”

    雪雁模样、身段皆好,盈盈立在那处说话,只让那些家仆盯得眼睛都直了。

    乖乖,这内宅里头的丫鬟,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好看。

    明远偏身,不着痕迹的将雪雁挡住。“姑娘看着安排便是,咱们什么都吃得。”

    “哎哎哎,明远大爷,您什么都吃的,咱们可要挑嘴呢。不过要是小娘子亲自做的,那就不挑了,定然是香气扑鼻的美味。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明远惯常是一副亲和模样,这些家仆有时也会没大没小的与他开玩笑,但这次却是踢到铁板上了。

    明远转身,目光肃穆,变脸似得板起了面孔。

    家仆立时噤声,蔫蔫的低头。

    明远满意点头,然后转身,又是一副笑模样。“姑娘安排,咱们要开始建亭子了。碎木枝块的,当心碰伤了姑娘。”最关键还是自己身后这群满身臭汗味的东西。

    雪雁颔首,点头去了。

    明远身后,几个家仆抻着脖子看,互相挤眼。

    “明远大爷,若是看上人家姑娘,便去求了王妃要过来。您这也老大不小了,办完差事回去,家里头冷桌冷炕的多糟心。”

    身后又有家仆上来说话。“是啊是啊,不是我们多嘴,您瞧瞧这姑娘的身段、相貌,便是往常的闺阁小姐都比得。如今王爷有了王妃,这丫鬟又日日跟在王妃身边,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收了房……”

    家仆的声音在明远凌厉的目光下渐弱。

    “我倒不知,你们这般嘴碎。若是不愿在这处呆着,迟早回去。”明远厉声道。

    家仆缩着脖子,作鸟兽散。

    明远立在原处,面上不显,心里却难得焦躁起来。

    若,若王爷真瞧中了雪雁,要收房,那……

    正想着,前头穿廊处行来一人,锦衣华服,金冠玉面。

    “爷。”明远急迎上去。

    “王妃呢?”

    明远瞧了一眼。“逗鸟呢。”

    槅扇后,苏锦萝隔着纱窗,正在逗鸟。

    陆迢晔送的这只鸟,竟会说人话。苏锦萝初次听闻,还当自己是被那“呱呱”声吵得失了神志。

    “吉祥,吉祥……”

    “吉祥,吉祥。”

    苏锦萝说一遍,那鸟就跟着说一遍,尤其聪明伶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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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真,逗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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