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回 追踪觅影
她示意沈陵,一同回到窗边的座位。
管大维等人,竟也不敢贸然离开,现在他们已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,所以都聚在一起坐拢,交头接耳地低低交谈起来。
沈陵趁邵安波注视那些人时,细细打量这位名列东厂四大高手之一的女郎,但觉她自然而然地泛起“冷艳”的气质。这种魅力,最能使男人为之倾倒心醉,而又不得不极力控制着自己,因而不免感到一阵辛涩。
邵安波的目光忽然转回,锐利地射入他的眼中。沈陵冷不防一惊,不由自主地急急移开目光。
邵安波嘴角微微泛起一丝飘忽的笑意,一直等到沈陵恢复了镇静并神色如常后,才轻轻道:“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分。”
“我没有忘记。”沈陵皱起眉头,道:“我是你的俘虏,对吧?”
他的声音中略略含有愤慨之意,使人一听便知,他正因自尊心受损害而发怒。
邵安波嘴角那一抹飘忽的笑意兀未消失,道:“像那边那么一大堆人,可没有一个够得上做我俘虏的资格,你可知道?”
“照你的说法,我应该感到万分荣幸了,是么?”
“那到不必,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,同时我建议你最好瞧瞧那些人,然后把所见告诉我。”
“你莫非要我找出他们这一伙人的真正首脑?”沈陵笑问。
这话只听得邵安波身子一震,面泛惊色,诧然道:“你已看出了?”
沈陵点头不语,示意邵安波望向那些人。
事实上的情形是,在这六人当中,以管大维的态度最为冷静自然,一派领袖风度,听取各人的意见。
其余五人,俱在谈论不休,当中有两个,打扮得跟庄稼人一样,无论衣着或态度,都没有可疑之处,但如仔细观察,至少有三个疑点。
第一点是这两个人,眼中不时会闪射出强烈的光芒,显示出他们的内功造诣,不同凡俗。
第二点他们的点头,以及有时挥手辅助语气时的动作,透露出具有相当火候的劲道,尺寸方位,也暗合武功原则所允许的自由范围,从不逾越。
第三点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他们表面上虽然在交头接耳的交谈,其实却有形而无声。
换言之,他们仅是作出这种姿势而已。
关于第一二两点,很难由此确认他们的武功造诣,是否达到了该做领袖的地步。况且眼中偶射神光,不算奇怪,小动作中的含劲蓄势,武林人物多是如此,只不过一般而言,定须已有相当的造诣,方有这种表现。
至于第三点,却是最重要的一点,假若这两个人的确是装姿势而没有作声的话,那他们的用心,自是为了掩饰真正的身分无疑了。
沈陵转眼向邵安波望去,问道:“这两个人必是真正的首领无疑,你认为对不对?”
“没错。”邵安波微微一笑道:“如果你瞧不出来的话,我马上叫你滚蛋,你信不信?”
“哦!叫我滚蛋?”沈陵故意露出后悔之色:“那么在下岂不是恢复了自由之身?”
但他心中却暗道:“除非我主动离开,否则想赶我走也难。”
“不错,但这种自由,却是由于我认为你太无用,所以没有作我俘虏的资格……”
“早知道的话,我宁愿被你认为无用了。”
“这话可是当真?”她冷冷的注视着他道:“你宁可如此不光荣不体面地恢复自由?”
沈陵耸耸肩,改变话题,道:“在下过去揭开他们的真面目如何?”
“也好,这样至少可以证明这些人的活动,与你们的组织无关。”
沈陵正要长身而起,念头一转,忽又坐着不动,口中说道:“只不知那京华镖局,与官府有没有关联?”
“多多少少有一点,据我所知,钟子豪结交权贵,人面极熟,甚至连厂卫的高级人物,皆有往来,只有我仅仅与他见过数面而已。”
“那么他也等于是厂卫之人了?”
“这却不见得,我认得有一次在厂里,无意中听到有人骂他,并且怂恿狂狮荆若天收拾他。”
“这就奇怪了,钟子豪怎会得罪东厂的人?”
邵安波居然没有不耐烦之色,道:“好像是由于钟子豪承接了一件生意,那是一名封疆大吏卸任后,有好些家具行李,托京华镖局运送。这个封疆大吏带着家眷和一些随从,行囊简便,回京述职。东厂的一名档头不知受了谁的指使,突然去查那封疆大吏的行囊,当然查不出什么,事后方知是京华镖局承运这回事。他便去找钟子豪,要追究彻查所运之物,以及运到何处……”